文/无觉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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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和真正的跨年夜冲突,在12月30日的晚上,罗德岛举行了元旦晚会,晚会在十点前结束了,许多人仍沉浸在节日到来的兴奋中,这一晚的酒吧总是格外热闹,许多干员在这里碰杯喧闹,他们的笑声连下层都听得见。
调酒师羽毛笔在柜台后面静静地擦着杯子,她那双细长如柳叶般的眉毛向两边耷拉着,独自一人躲在角落,大理石柜台如同沉默的堡垒,兴奋的气氛绕过了这个小小的女孩。
“呦,羽毛笔!”煌一屁股坐到她面前的椅子上,外套的鳞片反射着灯光,脸上挂着闪闪发亮的笑容,“演得不错嘛!”
作为近卫干员的前辈和酒吧的常客,煌是羽毛笔在罗德岛的第一批朋友。
“煌姐姐……别取笑我了……”羽毛笔想起来还感觉脸颊发烫,她和龙舌兰共同出演的话剧里,她扮演了死神的角色,然后她忘记台词,情急之下从嘴里蹦出一句:“如果我是羽毛笔呢?!”引得哄堂大笑。
“大家都觉得这种结尾很有趣,你也很可爱,对吧莱娜?”
“对啊,”棕发的沃尔珀从煌背后探出头,对羽毛笔笑笑,“这是我整场晚会觉得第二好笑的节目。”
羽毛笔不认识这个人:“请问您是?”
“我是调香师莱娜,主要负责‘疗养庭院’的管理,”调香师小姐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让羽毛笔好感顿生,“欢迎羽毛笔小姐有空来玩。”
“我是拉菲艾拉,代号羽毛笔,来自玻利瓦尔,最近刚开始做罗德岛的近卫干员。你好,莱娜小姐。”她想起来了,这位调香师是医疗部的成员之一,医疗部的医生都又有趣又厉害。
出演的节目得到了承认,羽毛笔的心情开始变好:“谢谢你们,莱娜小姐说第二好笑,那第一好笑是哪个?”
“第一当然是博士和黑角的那个《我才不怕凯尔希》!”羽毛笔给煌调了一杯酒,煌相当兴奋地插话,“黑角胆子真是太大了,这种节目也敢上!”
“其实没什么,一点小玩笑罢了,凯尔希医生不会因为这种打趣生气的……羽毛笔小姐给我一杯果汁就行。”调香师的笑容似乎也带着让人迷醉的香气,羽毛笔很想和这位姐姐多亲近一点。
煌灌了一大口酒,吐出一道长长的热气:“大家都知道凯尔希医生不会生气,但知道和做到是两回事,据说那个节目是博士亲自制作的,嗨呀,只有博士敢和凯尔希医生开这种玩笑,我觉得阿米娅都不行。”
煌的话令羽毛笔想起入职那天所见的凯尔希医生,尽管看起来只是个非常年轻的女性菲林,却有着丝毫不逊色爸爸和坎黛拉市长的气场,表情从始至终没有变过,羽毛笔只敢用眼角余光看她。
年轻的羽毛笔决定请教前辈们一点经验:“那个……凯尔希医生是什么样的人呢?我看大家都好像有点害怕她。”
调香师和煌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读出了相同的想法,前辈们决定给羽毛笔纠正这种错误的认知。
煌又喝了一口,杯中的液体快要见底了,她借着酒精带来的熏熏然开口讲起:“与其说大家都害怕凯尔希医生,不如说大家都尊敬她。”
调香师帮腔道:“是呀,凯尔希医生严肃的态度和过强的能力确实让人畏惧,但是相处久了,就能发现她其实是个严厉又温柔的人。”
羽毛笔瞪大了眼睛,对温柔这个词有所触动,她给调香师倒上一杯橙汁,又斟满煌的酒杯:“唔……我不明白,能详细点说吗?”
“我给你讲讲我和医生之前一起出过的一次任务吧,”煌用食指按住脑门,从有些醉意的脑海里翻找着记忆碎片。
那是在煌刚成为精英干员不久。
“BLAZE小队!人呢!”煌用最快的速度向着自爆虫群冲刺,她绝望地发现赶不上了,虫群已经离运输药品的车队不远。
“队长!我们离太远了!(爆炸声)打不到它们!”耳机中,队友们的声音透漏出相同的无力感。
“!只能拼命了!”煌伸出手掌,特制装备帮助她在掌心划开一道狭长的伤口,大量鲜血从中喷涌而出,她强行忽视左手撕心裂肺的疼痛,催动源石技艺,血液在空中粉碎炸裂,黑红色的光芒闪耀!高温冲击波伴随着被炸开的沙土打在煌的脸上,这是她昏迷前感知到的最后一件事。
“醒了?”是凯尔希的声音!
煌睁开半只眼,她感觉另外一只眼睛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仅剩的视野也昏暗不定,大片黑色和紫色光斑闪烁着,她只能隐约辨认出这是在帐篷里。
“别动,别说话,听我说。”凯尔希本身就让煌很安心,“在血管里直接加热血液以加快攻击速度,不错的方法,对你和你的敌人同样致命,你的左手烧伤而且失血过多,幸好没有留下后遗症。我可说过,紧急除颤是为了让你活命而不是让你拼命。”
我……我更想知道……
“因为你的努力,运输车安然无恙,但是这不值得夸耀,对罗德岛而言,干员的生命比这点药品重要得多,当你打算拼命时,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行为可能带来更大的损失?你有意识到自己多珍贵吗?”
煌的心被凯尔希的指责扎开一个小口,一点一点干瘪下去,缩成小小的一团。
突然,一条湿热的毛巾盖在她脸上,从额头开始,仔细地清理,把血浆和灰尘的凝结的污垢都擦去,力度控制得很好,简直是种享受。
她终于能睁开另一只眼,看到凯尔希医生正坐在她身边擦洗,医生低垂着眼帘,绿眸与煌对视。
“不许再这样做了,会有人很难过。”
“你看,‘以人为本’,凯尔希医生这么说的,也从来都是这么做的,这样的上司到哪去找?当然受大家信赖啦。”
调香师用一只手撑着下巴,和羽毛笔一起听完了这个故事,坐在她的位置上可以看到煌的尾巴摇来摇去,像炫耀玩具的菲林幼崽。
羽毛笔保持着一个有点迷糊的表情,甚至让人怀疑她没有听懂。酒吧中心的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煌扭头去看,羽毛笔也回过神来,她从煌的故事中勾勒到了一点凯尔希的神韵。
调香师接着开口:“我不是精英干员,和凯尔希小姐接触没有煌那么多,但要说起她来,我也能聊不少,”她露出一丝追忆的神色,羽毛笔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没看到煌偷偷地从她手边顺走了一整瓶酒,“就从我刚来罗德岛不久时说起好了……”
调香师带着紧张的心情敲响了凯尔希办公室的门。
“请进。”
“下午好,凯尔希医生。”
“下午好,莱娜小姐,请坐,我看到了你的温室组建计划书,但我还是想当面听听你的想法,能详细阐述一下吗?”
凯尔希坐在办公桌前,身姿笔挺,仿佛有看不见的直尺贴住脊椎。她的手中正握着莱娜不久前递交的计划书,但是她没有看计划书,而是让目光落在调香师脸上。
调香师对这种开门见山的工作风格早有准备,她强迫自己和凯尔希对视,嘴上开始复述:“据我调查,罗德岛目前的医疗原料缺口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计划书上的内容都是她自己一字一句写的,每个细节都滚瓜烂熟。凯尔希专注地听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调香师的脸,甚至没有往手中的计划书那偏一下。
良久,调香师结束了报告,凯尔希点点头,开始询问:“你说‘调制的香料能使人陷入丰富的情绪和想象,具备辅助精神和心理相关疗法的潜力’,有实证吗?”
调香师心中一突:“这是根据我长久以来的经验总结的,还没有经过专业领域的认证,我可以举出几个例子……”
凯尔希听完她的举例,抛出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你认为自己算专业人士吗?”
莱娜犹豫了一瞬,在这个刹那,竟是凯尔希的目光给了她前所未有的信心:“我认为我是!尽管我的本职是调香,但是心理学和香料相关的药理知识我都经过了系统性的学习,这方面不会逊色医疗干员!”
“很好。”凯尔希的目光终于挪动,她垂下眼帘,一边签字,一边说道:“莱娜小姐,我其实曾经从部分干员那里间接见识了你的香薰疗法,我的看法是,香薰疗法拥有相当巨大的潜力,甚至可能成为精神领域的主要疗法。”
来自凯尔希的直接肯定!调香师感觉心头痒痒的。
“正因如此,我希望借着温室组建的机会,开始香薰疗法的第一轮临床试验,医疗部会有干员跟进这件事,我也希望莱娜小姐可以加入医疗部,负责这种特殊疗法的推广。”
“唉?!”这种待遇简直让人受宠若惊,调香师自己都没有这种信心,“香料的具体功效还需要更多实践证明……这样是不是急切了些……”
“确实急切,但是存在客观的原因,”凯尔希把手中的计划书推到调香师那边,上面已经签好了审批通过的意见,“罗德岛致力于治愈这片大地,不仅包括肉体上的疾病,也包括心灵上的。我们收治病人,用药物治疗他们,却难以弥合心灵的疮疤,源石技艺使精神的缺陷更容易在肉体上造成影响。即使专业的心理医生也只能将时间作为最后的良药。一种长期性、副作用小、适用范围广的精神疗法是我们亟需的。”
“……我没想过我的工作会有这么大的意义。”调香师喃喃道。
“很多杰出的成果都起于微末。而且,如果不是刚好有最合适的人选,我不会把步子迈得这么大,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我相信你,莱娜,”凯尔希不会像阿米娅那样带着亲切的笑容,但是凯尔希的目光可以如阳光般灼人,也能如阳光般温暖,“你可以做得更好。”
“‘做得更好’……如果在其他公司,说这种话的老板多半想着压榨下属,可是凯尔希小姐这么说后,更高的职位、更多的资源、更大的责任都被丢给我了,我一开始不熟悉,还干了不少傻事,但是她对我的信任好像没有动摇过,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调香师感慨道,她的耳朵轻摇,听到咚的一声响,调香师惊讶地发现大猫已经悄悄喝完了一整瓶酒,煌刚刚把酒杯放到吧台上,她的脸上失去了最初的喜悦,脸颊爬上了一朵妖艳的红色。
羽毛笔从没见过煌喝这么多酒,煌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有几句话不吐不快,她拉过羽毛笔,用刻意压低却能被调香师听见的声音说:“你可别听我们一直讲好话就把把凯尔希医生想得太好啦!她这人也有毛病。”
羽毛笔眨巴眨巴眼,不由自主地问:“比如说?”
调香师笑吟吟地看着。
“比如说,”煌皱着眉头,呲了呲牙,雪白锋利的牙齿一闪即逝,“凯尔希心里永远装着一堆特难懂的道理,她用那些东西约束自己,还希望别人跟她一样,可是人哪能按照道理的样子活?听不懂?我讲个故事你就明白了。”
切城事变后不久,罗德岛。
“哇,真巧。”煌低声说,她站在走廊中间,看着那个萨卡兹佣兵,为W带路的干员脸色苍白,她很明显清楚岛上哪些人绝不能和W见面。
“虽然我检讨还没写好,但是炎国有句古话叫‘择日不如撞日’,”煌卸下身上的电锯,把骨头捏得咔咔响,“正好这儿离医疗部很近,把你送过去也方便。”
W身上所有可疑的器械都已经被工程部没收,她望着煌,尽管不认识这菲林,不过敌意几乎肉眼可见,她笑容不变,对为她领路的干员说:“这是罗德岛的待客之道?还是凯尔希终于想除掉我了?”
干员没有理会W,她紧张地看着煌:“煌小姐!请您……”
“让开!这跟你没关系!”煌怒喝一声,压抑已久的愤怒顺着脊背窜上来,几乎要把她点燃。她看着W,想把那讨厌的笑容从那张脸上撕下来:“W!你记住了!我是Scout的朋友,你今天就要为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哦?”W挑起眉毛,刚要说话,又闭上嘴,目光越过煌的肩头向后看去。
煌身上和心里同时一沉,一只熟悉的手按住她的肩膀,熟悉的消毒液味传入鼻子,同样熟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Gusion,带W小姐离开。”
干员带着W匆匆离开,煌望着那个魔族的银发,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凯尔希医生!放开我!”那只手按得很紧,但是对煌来说挣脱没那么难。
凯尔希绕到煌前面,她没有松手,煌把拳头攥得如此之紧,以至于有血从指缝滑下来:“Scout和你认识更久,你该比我更悲伤,更愤怒才对!你就这样拦着我?要么你就让mon3tr打断我的腿,要么你就让我打她一顿!”
凯尔希没有唤出mon3tr,她只是如往常那样直视煌的眼睛:“不行,煌。”
远比肩上沉重的压力压住煌的心头,她看着凯尔希的眼睛。
她看到了如出一辙的悲伤,被小心翼翼藏起的悲伤。
煌只要狠下心就能推开医生。不使用暴力,不使用权威,难道凯尔希以为悲伤就能拦住她吗?你究竟想用什么拦住我?
“你都明白,”凯尔希那道完美无缺的外壳裂开一道细小的缝隙,点点痛苦流露而出,“不行。”
我明白?我明白什么?我知道Scout的死亡使他自己的选择;我知道当时的情况很难有更好的办法;我知道没有W切城救援可能会死去更多人;我知道我们此刻是盟友,她选择信任罗德岛,我们应该回应这份信任……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唯一能真正拦住我的,是我自己。
煌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为什么,凯尔希?凭什么我可以撒泼耍赖为朋友出气,你就要顾全大局把一切深埋心底?
凯尔希俯下身抱住这只大猫,声音很轻很轻:“对不起。”
“她说‘对不起’……”煌呜咽着,每个字眼都要在嗓子眼里打几个滚再吐出来,“她有什么资格说对不起,我才该说对不起……”
调香师哄孩子似的拍打着煌的背部,让她倒在自己怀里,她悄悄打开一盒安神的香料,这一招竟然格外有效,煌的声音越来越小。
羽毛笔只勉强听懂了这个故事的前半部分,后半截全是醉鬼的胡言乱语,不过煌姐姐这么大的人儿竟然也会哭成这样,可算让她开了眼。
调香师抬起头,对羽毛笔歉意地一笑:“对不起啊,羽毛笔,我没想到她醉得这么厉害,给你添麻烦了。”
羽毛笔摇摇头:“怎么会呢,我也见过爸爸喝醉的样子,会喝成这样子,心中一定藏着很伤心的事吧?煌姐姐平时对我也很照顾,我一定会为她保守这个秘密,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调香师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么懂事,心思一转,决定和羽毛笔说点贴心话。
“拉菲艾拉妹妹,我能这么叫你吗?”
羽毛笔有点惊讶又有点开心:“当然了,莱娜姐姐。”
“我们和你说了这么多凯尔希医生的事情,就是希望你能用正确的态度去看待她,舰上这么多人,喜欢凯尔希医生的有,不喜欢的应该也有,但是每一个人都发自内心地尊敬她。她的行事风格不像阿米娅和博士那样讨人喜欢,新来的干员容易误会。”
羽毛笔歪歪脑袋,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我不明白”。
“你可能还是不太懂,”调香师很想掐一把羽毛笔的脸蛋,“凯尔希医生就像药,大多数药都是苦的。”
罗德岛疗养庭院
“凯尔希小姐?!您来怎么不提前说一下?”调香师看到推门而入的凯尔希,手一抖,差点把萃取液洒出来。
“上午好,莱娜。”凯尔希关上门,她有意识地没有靠近工作台,“如果我打扰了你的工作,那么请你接受我的道歉。我来是想看看你,然后聊一聊。”
调香师匆匆地整理好桌上的原料和试剂,洗了把手,从抽屉里找到花茶,泡上两杯:“请坐,这是我新制的花茶,大家都很喜欢。”
凯尔希端起茶杯,吹了一口,凝视着水面荡起的波纹:“茶很好。”
“这是最后一点了,一般人可喝不到,”调香师和凯尔希一起坐在沙发上,叹口气,“采购部那边提供的花卉品质参差不齐,像这种好东西,根本就没法多做,唯一一点能满足品质需求的花卉都是我亲手栽培的,全被我拿去做香料了,病人用香料都紧紧巴巴的。”
“不能多种一些吗?”
“温室太小了,就只有这么多……”
“疗养庭院应该不小。”
“疗养庭院种什么又不归我管。”
“现在归你了,我回去就调动一下,自今日起由调香师干员负责疗养庭院内一切事宜。”
调香师瞪大了眼睛,她以为自己习惯了凯尔希的雷厉风行,现在她才知道压根不可能习惯:“凯尔希医生!这我干不了呀,规划、计量、栽培这些东西我都没做过,我没有大量培育温室作物的经验!”
“可以学,没有人天生会这些。”凯尔希抿一口茶水,眯上眼,沉浸在花茶丰厚的香气中。
调香师张口结舌,感觉她和凯尔希肯定有一个人有问题。
“我进来前,在庭院里转了一圈,发现大家对你评价很高,调香师莱娜赢得了这里每个人的信赖,我这个决定只能算是顺水推舟,有精神障碍的患者已经逐渐转移到疗养庭院这里,未来会有更多的病人,如果不能依赖采购部,我们只能自己生产原料。而且疗养庭院大部分是本来也是你在做主。”
调香师在心底叹了口气,是呀,凯尔希怎么可能跑一趟仅仅过来和自己闲聊呢?这个主意她应该早就有了。心思流转之间,莱娜已经在考虑接手疗养庭院后的栽培方案。
凯尔希用一只手捧住杯底:“你没有推辞,这让我很高兴。”
调香师第一个想法是:还可以推辞吗?!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抗拒这种角色的转换,她说:“我可以做得更好,那我就应该去做,您以前对我说的话我可一点没忘呢。”
凯尔希的动作微微一顿,调香师似乎从她的嘴角看到了一闪即逝的微笑:“是的,我说过,你知道我这样说的原因吗?莱娜,除去调香方面,你能轻松地拉进和其他人的距离,擅长把控自己和别人的情绪,还有坚韧、肯钻研的品格,这很难得。我们的工作不仅与物品打交道,还直接面向人,不同人的精神障碍千差万别,好的香料想完全发挥作用,需要的不仅仅是好的调香师。”
这种直接的夸赞简直让调香师坐立不安,米诺斯谚语劝人警惕那些无事献殷勤的家伙,尽管信任凯尔希医生,调香师还是做好了接下某个艰巨任务的准备。
“莱娜,”凯尔希放下茶杯,挺直了脊背,“我有一件事希望能拜托你,不是工作事务,是私人委托。”
“您请说。”调香师为她添水。
“阿米娅要前往切尔诺伯格了,她会带回来一位……罗德岛以前的高层,那是一位卓越的战术指挥家,他可能有一定程度的……战后心理创伤,到时候,他应该也会来到疗养庭院,我希望你能多留意,多照看。”
某种好奇和八卦夹杂的心理鼓动着莱娜问出一个问题:“那是您的朋友吗?”
调香师从没见过凯尔希沉默这么久。凯尔希望着自己的膝盖,明显失神。
“你可以这样认为。”
“她总是希望你能变得更好,她希望所有人都能变得更好,所以凯尔希小姐总是讲很多难懂的道理,她想让你理解客观的现状,做出自己的选择……”煌发出慵懒的梦呓,在调香师怀里拱来拱去,调香师用力拍她一下,声音也变得急促:“可是一个人负责疗养庭院真的很烦人啊!自己学哪是那么容易的!做更好的自己真的算是一件痛苦的事,所以大多数人都退缩了。凯尔希却有这样的力量,当她讲述道理时,听者会更认真地考虑去做那件正确又不舒服的事情。如果没有凯尔希医生,我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凯尔希和博士那一部分被调香师省略了,她明白什么不该讲。
“这么一想,说到底还是我自作自受,如果我当初有一点拒绝的意思……不,哪怕是现在,我直接去找凯尔希医生,说我太累了,让她另请高明,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把我调到清闲的岗位上。她给人做选择的余地,除了罗德岛,还有谁会给你这种权力呢。”
“呼,辛苦了,拉菲艾拉。”羽毛笔和调香师从煌的宿舍里走出来,她俩一边一个,把昏睡不醒的大猫拖回床上。
羽毛笔看看表:“四点了……天要亮了。”
“我想回去睡一会,”调香师打个哈欠,“你也早点休息吧。”
“莱娜姐姐晚安。”
羽毛笔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今晚听到的四个故事在她脑海里交织着,一个清晰的凯尔希形象好像呼之欲出,却始终把握不住,羽毛笔从没见过这样特别的人。走着走着,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就躲到一边。
是凯尔希医生!这么晚了,她在走廊中间站着做什么呢?羽毛笔探出小半张脸,从她这个方向只能看到凯尔希的背影。
感应灯的白光从她头顶上打下来,映照着凯尔希如雪的白发和她肩上漆黑的源石结晶,这片灯光之外,只有黑暗寂静的无尽长廊,凯尔希居于灯光正中,仿佛末日谢幕的歌者。羽毛笔感觉那道身影看起来非常……孤独。
广袤的黑暗中,一道带着兜帽的身影迈步而出,感应灯非常奇怪的没有随他的脚步亮起,那道身影走到凯尔希身前:“凌晨好!在等我吗?”
“阿米娅睡了?”凯尔希清冷的声音响起,孤独感如春雪般消融。
“早睡了,她晚会上演讲的样子真棒,等卡达剪出来视频我也给你发一份。”
“你也该早点休息,就连阿米娅都比你能熬夜。吃药了吗?”
“当然……哦,都四点了,今天的还没吃。”
“现在就吃,不然你肯定记不住。”凯尔希的口吻是命令式的。
博士似乎有点无奈地开始掏衣兜,鬼知道博士身上有多少兜,他能从里面变出数不尽的花样。但是今天的博士不太行,他翻翻找找一遍又一遍,怎么都找不到想要的东西,最终他放弃了,兜帽下的面孔似乎在对凯尔希讪笑:“我绝对把药放在身上了……”
凯尔希向前跨一步,两人的影子交织融合。
“把手抬起来。”
博士配合地抬起双手,凯尔希一个一个检查他身上的口袋,羽毛笔又悄悄看了一眼,看到凯尔希几乎依偎在博士怀中,她慌慌张张地把头缩回墙后。
凯尔希最终从博士外套的第五个内兜里找到了药,她拆开那个透明的小密封袋,把药片倒在博士手上,又变戏法般掏出一瓶水,她看着博士乖乖地就水服食了药片,后退一步,两人的影子又变成泾渭分明的两团。
凯尔希对博士说:“我走了。”在羽毛笔看不见的地方,她的嘴唇蠕动几下,博士了然地点点头。凯尔希走了,一盏盏感应灯随着她的脚步亮起,她伴随光明远去。
羽毛笔听见脚步声,松了口气。一只手冷不丁拍了拍她,她轻叫一声,心提到了嗓子眼,转过头,看见博士带着促狭的笑意站在她身后。
“哇,博士,不要吓我。”
“躲在这儿干什么呢?小尾巴都露出来了。”
一般黎博利哪来的尾巴,羽毛笔做贼心虚,不敢反驳,也不敢回答,好在博士似乎也不深究,他掏出两颗奶糖,正是羽毛笔喜欢的口味和牌子,两人一人一颗,坐在墙角吃糖,感应灯没有发现有人走动,悄悄关闭了,甜味、奶香和实质般的黑暗包围了两个人。
“博士……”
“嗯?”
“你其实能找到药吧?博士连我的糖都能找到。”
“是。”
博士嘴里的糖和牙齿撞击,发出卡拉卡拉的声音。
羽毛笔揣测不出这个人的心思,她又想到凯尔希医生,连她都能看破,凯尔希医生也肯定能发现,为什么医生没揭穿呢?对了,不如问问博士那个问题,博士应该最了解凯尔希医生的人之一了,羽毛笔顾不上这是否有点不礼貌,开口问道:
“博士,凯尔希医生是什么样的人呢?”
博士一口咬碎了口中的奶糖。
“她?你可以当做一个没怎么见过的妈。”
羽毛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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