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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1/23 3: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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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西,我的家乡

——一位老人的的回忆

秋童

林西由林东、林西两处组成。林西森林覆盖,少有人烟,林东人口密集。民国三十七年,林东林西分界处南北有路为界,路北通往唐家庄,路南至滦县石佛庄。路是大车道,中段有桥,就是现在的小桥子所在地。桥是石砌拱卷涵洞,桥平坦,起初桥面铺黄土,后铺矸石。桥宽六米,桥沿有半米矮墙为护栏。水流是南北流向,岸沟高水深,岸边褐色山石陡峭。沟的西岸是由老砟(矸石砟)堆起的高坡,足有十多米高。坡上的房子,瓦房脊顶,在日本投降后曾做过美国兵的兵营。解放后为开六中分校。

解放林西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就是踏过小桥子进入林西,向西一路追击败退的国军的。

那是年的12月12日。清晨,驻扎在北兴街一带的国军还照常出操练兵,有好几拨国军,他们的长枪像秋后地里的玉黍杆一样架在场上,有几挺重机枪放在场边,还有迫击炮。他们有的队伍跑步,有的队伍走步,有时还正步走,步伐咔咔作响。但是,到了上午10点钟上下,这些国军看来十分慌乱,步兵集合,汽车轰鸣,转瞬间大队人马过桥,经过富贵街,向西溃逃了。随后,几乎是跟退去的国军脚前脚后,解放军就从北兴街前那条斜道上和正东的道上浩浩荡荡开了进来,到小桥子处两股人马合为一股向西急行而去。那天,路北边那个小铺,卖包子老头没有开张。解放军战士全部是步行,头上顶着用干野草扎成的有大锅盖那么大的草环,用来做掩护。军装全是草黄色,有的肩头上、袖子上、裤脚上划出了口子,露出了棉絮,满身征尘,面容严肃,扛着大杆枪,有的把枪横在背包上,背着武袋,腰间还挎着水壶和手榴弹,全副武装,步履矫健,雄纠纠,气昂昂。

小桥子南面有沟堑,沟底到岸上有10来米高。沟底有红泥、黄泥和紫泥,可挖来各色泥土做手枪和泥人。

靠小桥子的那个角上,有一爿小铺,是用高粱杆把子围起来的,里外抹着黄泥,很简陋。卖东西的是一位瘦瘦的老头,冬天时他戴毯帽头,腰里系一条搭包,搭包类似布腰带。为了暖和,那时庄稼人在冬天腰间就爱系上这样一条布带子,一般是黑色的。他的商品主要是包子、馒头,黄黄的,像人皮肤的颜色。再有就是红的、绿的糖疙瘩和嗦拉蜜了。

小桥子北,路东有钉马扎的,就是把马固定在木桩上,抬起一腿,给蹄子钉上铁掌,防止马掌磨破。马掌定期更换,我们经常捡废弃的铁掌。

在向南是古冶区政府所在地。区府大院占地百余亩,分为三个院落,东院为革委会(区委、政府),绿色大门,门上有门跋,门口的路石头砌的,需爬缓坡进入大院;中院为军管会(公检法),红色的门,门口左右有石狮子;西院为人民委员会(人大和其它部门)。

区政府大院全部是平房建筑,大门有门房、廊柱、门楣,飞檐斗拱;进入门洞,里面是大院。房子的墙是长条石砌成,整齐讲究,典型的四合院样式,为三进院落。第一进院,是垂花门之前由倒座房所居的窄院;第二进院是厢房、正房和游廊,正房和厢房旁还可加耳房;第三进院为正房后的后罩房,在正房东侧耳房开一道门,连通第二和第三进院。院内宽敞,石头铺就甬路,廊栏曲折,有露有藏。

西院是人民委员会和区革委会的对外部门,其中有劳动调配科,他们的权利至高无上,上到中央企业下到小集体企业都得由劳动调配科开条子。当年接受“劳动改造”的干部在西院旁边办了个雪花膏厂子,老同志用罐头瓶装上雪花膏,特白特香,比现在的法国香水味道好。

区政府西北面有猫尾巴庄,解放前属于林西,因只有六、七户人家,解放后划归林东西兴街。猫尾巴庄解放初期,有饶、卢、崔、黄等几户人家。南面一饶姓人家,当时盖有六间正房,院内只一米多宽。东是卢家门前的高台阶,用半米宽、一米二长的棉条石建成,台阶上建有高大房子。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

猫尾巴庄偏西北是一员司房南门,解放后为一工房,北门到广东街和自来水公司,出西门到开滦一小。工房内解放初有林西第四公安派出所,我年幼时到南沙河前兴地捡柴火,被前兴看青人员逮住送到这个派出所,当时很害怕,天黑以后才放回家。西门外是开一小。开一小北面,有一非常干净的院落,解放初曾住有一中年男疯人,会说流利俄语。学校对面还住一些殷实人家,房子有门楼门楣砖雕,我印象中门口掛一个余子瀛的中医牌子,女儿、医院大夫,另一家中医姓白。学校的门冲北,过马路是广东街,路两旁是矿前街。这里有一卖文具的老人,外号兰鼻子,学生虽然爱逗他玩,但都买他家的文具。开一学校的西北角是原开滦林西矿图书馆,有条逼仄小道向南直通新立大街。学校往西就是老林西新华书店。老林西缝纫社后搬迁到大庙街北,改成了东矿区第四缝纫社。还有老工人供销社。西过老钻筒子直通古冶。向西是工人供销社,后改成十副食商店,紧靠十副食商店西角有一小塇门,里面三、四间大房,是林一小分校。路拐向南,三四十米往西拐是开滦林西矿的大塇。过大塇路向北拐,西是开滦林西矿老工校东门,往北是开滦林西矿矿南门。

矿南门前有开滦林西矿大食堂,门冲东开,大食堂西是北水沟,狼牙街,紧贴大食堂东是开滦林西矿老工校,解放后作为工人扫盲地点,解放后矿上招工人也在这院办过公,我就是在这报名上的班。因头天报名年龄不够,自己改了年龄,被发现后,被叫到林西派出所。那时派出所在南面估依街,工人学校门口冲北。对面有一小广场,六十年代初商业建一个六角形铁质亭子,尖顶,主营糖茶烟酒、点心等货,有二个姓李的很漂亮的姑娘卖货。当时那里是职工下班的集合地,工人下班后就坐小亭四周聊天休息。夏天卖西瓜时,工人在那里买了就吃,很多小孩拿着盘子捡西瓜子。那时买酒用酒票,给矿上井下工人发的酒票。曾有一叫小老虎的小孩,衣服褴褛,母亲长得很好看,疯疯癫癫。母子长期呆在那里,后小孩被人收养,他妈不知去向,这母子二人也是工人们当时的主要话题。

大塇东是林西矿基层大院,原是工人扫盲教室,后搬到工人学校,向南就是几个年岁较大的人员开的合作饭店,白天其中一外乡女厨非常能干,一人又做又卖;夜间二个男厨,主营豆腐脑、炸果子等。门前是十字路口,向西已是三八部,惠丰饭店(后改大众食堂)。

向南是中横街,有三八部,有工善街胡同,往西直通保安前街。往南走是老道德会,后改成林西诊所,内设中西医,桥西街一个入俗的下山老道李久儒是那里的中医大夫。往南有梁家二层木质小楼,小楼南是朝阳胡同,往西直通保安后街,南走到刘家大院,和国光戏院对门。中横街最南面是只有几间房的林西老委托部,有几位年纪较大的掌柜,记得最清的是一个很高很瘦姓王的老者,住林西街,待人非常热情,家中非常干净,花草满院,整洁的葡萄架,是一个和谐幸福使人羡慕的家庭。

对面向北是原林西第二食堂,北面紧邻林西国光戏院,当时经常有洪影、二洪影、红妹兰等出名演员演的《李天保吊孝》《三看御妹》《玉河桥》等评剧,也有其它剧团演的其它剧种。

向北一小胳膊肘弯是孙家小铺,门冲北经营各种杂货。他家住小铺东,南义山裤衩胡同。中横街上有著名的闬先生,专治外伤和恶疮,还有做小买卖的几户人家,水产部、芦家电器修理部,还有小人书舖。中横街北往东有一胡同叫保安前街。再向北是东兴的老浴池,五角票价。男、女全是池子洗澡,当时也是林西唯一的浴池。

新立大街是当时主要街道。新立街上有老林西邮局,当时非常羡慕里面的工作人员,送信的骑绿色自行车。当时有一个古冶住的姓韩的人,很爱喝酒,大红脸,一米七的个子,经常骑车到各户送信,穿着绿工作服。

新立街西侧,房上有女儿墙,有浮雕。街上杂货铺,有李家眼科诊所、刘家鞋铺。刘家鞋铺往东就是老林西办事处,和林西老邮局对面,归东矿区政府管理。政府分部、科、林西办事处分组,办事处处长是个不太高的李处长,后是于处长。有三件事我记忆较清,一,我一人去拉结婚证,当时办证人员姓王,住林西东工房。问我按手印怎么按,我用大拇指按完后,又用小拇指按了一下,拉的结婚证。有一工作人员姓张,身有残疾,后调到商业局工作。

新立街东,有原六分局王大肚子局长的的院落,院子干净,种植很多鲜花,南门口朝桥西街有影壁墙。

往西是林西唯一的银行,有一胡同,南通公安街,林西老派出所所在地,再向西是老四署。老四署,解放前叫第四署,可能是伪公署,是个街道名,在新立大街西头南,医院后改为理发的海雲阁西,往南走几十米有条胡同,再往西走到大友车行,中间有个大院,十多户人家,门冲北,西面保安街,保安东街,保安西街,南面公安街,这里就是老四署。医院,后改为海雲阁理发部,东为卖粮油和各种杂货的三八部,对面是惠丰饭店,后改为大众食堂,靠东第一家为国营糖业烟酒门市部,向西胡同直通林西矿大食堂、林西矿工会,过了胡同就是药店、天丰鞋店、董家镶牙部、林西合作三修门市部,修表、修眼镜、刻章。还有刘家表店,小人书铺……

林西说书馆有两处,一处三顺书馆,一处在北水沟南,解放后改成旅店,大红门西南说书馆是解放后建的。

桥西街,有一个没双腿的人,据说腿被火车压掉,虽没双腿但是很灵活,双手各拿一块长方型木头,很像石锁。走路双手一悠可上台阶,解放后靠修鞋为生。另外俩年轻男人就是脚有残疾,内足,脚掌向内翻。小孩时不懂事,很觉新奇,有时跟在后面看。他俩原都没有工作,一人自己修鞋为生,因人都有怜悯之心,都找他修鞋,所以生意很好,也能顾上生活;另一个养过羊,后来被安排在开滦林西矿康服厂工作,有了工资。

桥西街的小马路西,是开滦林西矿第一俱乐部的东大墙,南是南工房,北是南义山,第一俱乐部是日本时期和南工房同时期建的。日本一个小队住在里面,坏事做尽。曾经有一日本军曹叫高贝,经常在五三工房西南角(那时五三工房还末建),南工房东墙外杀害中国人。后来一部归矿上所有,解放后成了矿工和家属的文化娱乐中心。西面原来有一大门冲西,后为了安全往南二十几米又开一大门,只有晚上有演出才开,以便人员疏散。俱乐部内有一礼堂,后有露天剧场,内设一个评剧团,一个河北梆子团,一个皮影团,一个武术组,有各种剧目。评剧团有桥西街一个姓赵的演的小女婿,梆子团有一高老太太为主角,皮影团有林西矿一刘姓老党员,他们的演出能和专业演员媲美。武术组除了刀枪棍棒以外,还有举重、扔沙袋,最好看的是摔跤。那时林西有三个出名的摔跤人,省内有名次。那时主要是一个林西矿的电工李师傅领几个徒弟,较好的徒弟有张姓二人,他俩是好朋友,一个震亡,一个在开滦工作。后来又把院内墙打了个小门,后面是一大院,在东南角盖了几间房,开滦一小西北角的图书馆搬了进来。

第一俱乐部门口,有一小广场,向南进南工房大门,向北是中横街。小广场有卖各种东西的商贩,做过粮食市,有久爹的闷子(凉粉剪熟,放了佐料,二百一小盘,二百也就是现在二分),有铜壶茶汤,过年时还有拉洋片的,小孩没钱时围着看;向西解放后建了大红门食品部,后院紧贴南工房墙盖了几间房,开了说书馆,大门是绿色的。这里还有税务所。书馆有评书、竹板大鼓、乐亭大鼓、京腔大鼓等,那时只一角多就能听二个多小时,讲的有隋唐演义、小五义、小八义、杨家将等,下学就去听书,也是小时一乐趣。

六十年代,林西矿工会组建了一个文艺宣传队,水平很高,有时在第一部,有时在第二部,轮流演出。当时的精彩节目有小乐子的横笛独奏,大头的独唱,曲目有《我为祖国献石油》《新货郎》《赞歌》等,有二个漂亮姑娘演唱的《绣金扁》《红梅赞》,有表演唱《小伙当兵就要离开家》……

另一个就是大红门改建成林西百货大楼,建成后,全东矿区人都来参观和买货,曾轰动一时。

第一俱乐部北,过马路是南义山、北义山,向西有中横街。

那时候,大部分家中子女多,就一男人上班,女人搞家务。男人上班、挑水、拉煤,其余家务全是女人做。如有男人帮忙,就被邻居看不起。离过年还很远,母亲就因孩子多,就得为孩子准备过年衣服。

小孩时盼过年,现在怕过年。过去小孩过年想的不是吃喝,因那时人穷也买不起什么,吃顿饺子,吃个猴顶灯,吃面是白菜粉条,能吃几块肉就高兴得没法了。个别困难的家庭,过年饺子也吃不饱,年三十夜晚因吃饺子小孩打架,闹得一家人过不好年。那时只想过年给的压岁钱,一二块钱,用处可大了,计划买掛小鞭炮,一百头的,像烧的香一样粗,拆开,一个一个放,很舍不得放,一直放到十五。年三十夜间,用罐头瓶做一灯笼,里面放上像粉笔一样的蜡烛,打着灯笼,口中念着:“打灯笼,发财了,骑着马儿家来了。”到中横街、新立大街捡爆竹皮,可玩一正月。

用一二块钱的压岁钱,计划着,看一场电影,看一场戏,听一场书,买一些自己喜爱的东西。还在第一俱乐部门前小广场看看拉洋片的,拉着唱着说:“小毛驴,轧白面,人有人走的脚印,马有马踩的蹄窝。”比现在看电视还高兴。上学后老师给讲:将来实现共产主义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第一俱乐部向西是南市场,有一老式浴池,老人们带着干粮,洗浴去就一天。在里面喝茶水,搓澡,躺着聊天。

路北第一家是当铺,有几个老者。记忆中有一王姓老者,非常干净,高个较瘦,住林西街靠西第一家,因院落干净,花草鲜艳,葡萄满架,引起路人向里张望。西面解放后建一公厕,再西行就到保安前后亍,有一个染布房和大同学校。

出口有一刘姓裁缝,手艺高超,后东矿区四缝成立,被请去做师傅。膝下有二男二女,老大是矿上一般干部,临退休任北戴河开滦招待所领队。老二为海员,大女嫁到唐山,二女嫁给当地军人,一家人生活美好,四邻合睦。东面是老金家的大友车行,哥们很多,最小老八。车行后是三順书馆,比国光戏院略小。再往东是张、孙二家小杂货、王家帽子铺、林西鞋厂,厂小工人多,夏天工人到外面坐门口干活。

区政府南,过去是土房和荒地,杂草丛生,后建干部工房,街道共分六条。区里主要领导都住这里。政府西南是低矮的民房和商业办的修理厂,后建成冷饮厂,门口常有提冰棍筒的男女老少。南面五三年建了工房,紧贴西面南工房。两工房之间有条道直通沙河大井,东西道,西到南市场,东六四里和各个胡同,一直到开滦机厂。医院,地震后建成了南兴瓦房,在老林东村,过沙河直通石佛庄。

在前兴南有一大片房,那是古冶西家套人建造,刚盖好就解放了,收归国有,成为医院,地震后变成居民区。前兴街东面,中兴街小庙的南面原有一大院,是东矿区人防部门,院里有备战时期的地道,和前兴街地道连在一起,直通东矿区政府大院。看人防大院是一张姓老人,医院搬到唐家庄,医院工作,大院改成了东矿区拘留所,后又改成古冶区公安局刑警队。医院。

区政府东南角有一个打麦场,是我们幼时翻筋头玩耍的地方,北面就是乱葬岗,后改建成林西花园。花园最北边,靠路边有假山,假山西边是花窖,花窖南边是大片的花了,不乏名贵花卉,像铁树、桂花、西福海棠、昙花,种类繁多,还有花圃、花坛之类。我在那里看过昙花一现。往东有小庙和中兴街,市农混居。五几年,大槐树下,落雷区击死过人,我小时听说后曾去看。往东偏东南是东兴街,也是市农混居,书记姓吴,后搬家到赵各庄,换成退休工人院。东兴街北面是东工房,那时各庄都有秧歌队,东兴领队姓贾,前兴领队姓王。

东矿区政府、东矿区人大、政协和公安局在此,占三个大院,分别为王家的义和局,王家的隆茂斋,张家的福盛和,卢家协力公司的房产,解放后收归国有,做为东矿区办公地点。各家的买卖商铺也收归国有。

政府对面是西兴街,福盛和的后代大部分住在这里。对面屋是林西有名的老惠丰食堂,店里一个姓高的人,不但堂跑得一流,算账也非常快,从没有失误,这是林西一绝。紧邻西兴街为前兴街,义和局的和隆茂局的后代部分住在这里,是市农混居,市民归孙书记,农民为前兴大队(当时林东分为前兴、永兴、东兴、北兴四个合作社,后改为大队,村长姓陈)。紧邻北面,是一广场,南是一二米的土坡,上了土坡是很大一块平地,

医院南有一古老年代盖房取土留下的红坑,东西百米之长,南北五六十米,长年有水,最深二米多。这里,是孩时夏天洗澡必去的地方。往西就是二个大井;过了小道,还有一较小的大井,大井共是三个,因怕有人寻短,建有二米多高的砖墙,下面有长方形小孔,孩童时代经常从小孔向里张望,但什么也看不到。解放后,随着生活的转好,把砖墙拆掉,只剩下一米来高的水泥墙,往下看不见底。

往北是一土坡高坎,种植各种农作物,有条发电厂流出来的小水沟,是春天在麦田里是用铁枷子打鸟的好地方。对面是前兴村的菜园子,有用玉米杆夾成的栅栏,小时常去偷菜。道旁有三四平米见方的大粪坑,曾有人路过掉在里面,最危险的一次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头朝下掉了下去,只露出二个小脚,被她哥拽了出來,抱到水泵上冲洗,后来这个女孩很健康,结婚后很幸福。

往南是日本人建的大井,井口门冲北开,四周是棉石围墙,二米多高,四角设有炮楼,内外均有高大槐树,围墙之外有不到一米的水泥护板坡,夏天躺在上面非常凉爽。墙里长年伸出一水管,长年流水,从末断过,每次去玩,必喝几口,水质非常好,甜软可口,据说是供开滦电厂和居民用水的要害之地,大门有要害二字,除里面的工人外,人们只在大地震时进去过(因它北边的三个大井已用土填平,地震时供水设备被震坏)从院内东南角的大井内打水,也救急了地震时多人的干渴。大井蛇很多,夏天的中午,很多墙的缝孔内都钻出蛇来,有的露出小脑袋,略有动静就缩了进去。东南角有一锅底形沙坑,半个足球场大,夏天发水时有水,可洗澡。解放初,曾在这个沙坑崩一犯人,犯人多天没人收尸,每天好奇去看一次,后来死人没有了。

大井西百米之外,有解放后挖的大坑,挖好后积水,淹死了人,很多年没用,我经常去那里打鱼。有一次和一刘姓同事打鱼,一个十来岁小孩被淹,刘对我大喊快去救,我游了过去,把小孩救上了岸。

还有一次,开二小老师上体育课时曾带学生去学游泳,我正在洗澡,学生下去,有一女生晕水,下水后头就向水下扎。我认识她,给拽到岸上,她结婚后到了唐山。

大井西面,有很大一块草地,大井周围有人行小路。我曾和南工房的林西矿工人梁老师学过二郎八趟弹腿。现梁老师已故。

这片湿地,芦苇茂密,岸边细沙柔软,闪烁着银白的光。这里曾是我初恋的地方。那时我在吕家坨下井,经工人师傅介绍,和赵各庄姓马青年结识。她第一次到我家,就摔破了碗,从此见面,都很优伤。每次见面,她都用井下放炮用的线编的小书包,给我带很多小吃,最多的是花生,晚上坐在草地上,望着天空。那时候唱着苏联歌曲: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树叶儿也不再沙沙响

夜色多么好,令我心爽朗

在这迷人的晚上

夜色多么好,令我心神往

在这迷人的晚上

小河静静流,微微泛波浪

映月照水面闪银光

依稀听得到有人轻轻唱

多么幽静的晚上

依稀听得到,有人轻轻唱

多么幽静的晚上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

偷偷看着我不声响……

她眼含眼泪和我说:“别看咱俩现在幸福,有痛苦的一天。”后来分别了,很少见面,频繁书信来往,我也学会了写文章。后来果真因不是同乡的原因,家中不同意,分手了。我晚间跑到大井湿地,大哭一场。我留下她的照片和很厚的书信,做为纪念。感谢我现在的妻子为我留到现在,作为青年时的一段美丽的经历。后来我曾到她单位和她领导说:不管她有什么困难和家中有什么事情,违背一些原则也要给我帮忙,但都没有音信,分手后一次面也没见过,只知道她儿女双全,生活非常幸福。对我的初恋,现在写出,也算一个了结吧。

向西是前兴村稻地,是捉青蛙,挖泥鳅,逮蚂蚱的好地方。再向西,是林西村的地,有老林西的六棵大柳树。因有几座坟墓,地上全是沙滩,我经常去翻筋头和小伙伴玩耍。

新立街当时是林西的东西走向主道,街东是福盛和卢家房产。新立街向东是西兴街,中间有路,东到花园西墙;北是吉庆街,东边直通小桥子十字街口;往北经北兴街到唐家庄,往东经吉祥街、平安东街、东工房;向东是十九中学,小桥子合作商店,北面卖副食和猪肉,南面卖菜,紧贴平安西街和永兴街。

小桥子北行二百米,还有一十字路口,东到白马山、望海寺,望海寺有一打花硫石(矸石)的坑,夏天可以洗澡。马路北面是开滦三处修配厂、设备库、绝缘厂,南是原唐山十九中、开滦基建平房、白马山小楼。西北是北兴街。

十字路口西,北是开滦安装处,西北有三工房。三工房中街向西,直通开滦林西矿东门。南是高尔夫球场,是林西最大的广场,一些重要会议都在那里召开。五十年代夜间曾办过万人烟花大会,有各种礼花和火烧葡萄架(礼花一种),唐林古赵都来参观,齐齐哈尔大马戏团曾来演出,文化大革命和各宣判大会做为主会场。出东门,是三工房南街和开滦林西矿二招待所。向西是林西矿托儿所,医院,医院西有老天主教堂,文化大革命时期被抄,几个上年龄的修女,可怜地坐在外面马路上。西面是广东街,但大部分住户为山东人。

医院下坡,是小桥子合作社,西是林西富贵街;马路南是永兴街,往西吉庆街,过了马路直通古冶、赵各庄。

开滦林西矿,东面是开滦发电厂,往西是洗煤厂、电厂大门,洗煤厂大门(长年不开)旁老煤处。矿西面有南门,解放前是只能过一个人的转门,解放后改成大门。再往西是林西矿拉劈柴的便门,再往西向北拐是开滦机厂大门,后开滦机厂和中央机厂合并搬到了老林西。西面,杜军庄北面,鸡冠山后改成了职工宿舍,林西矿消防队、文化楼。

林西矿西和南是北水沟、小山街、大庙街、合作工房……

林西,解放前工人穷,各家没钱买表。英国人,后来的日本人,就用响气笛声报时。响气分早六点,下午二点,晚十点,三班响气给工人叫点催促上班。早四点开始,到晚十二点,分开来响。气声传得非常远,十多里外也能听清。那时,四外八庄也有矿上工人。响气延续到六十年代初。原是专管,后交林西矿武装部管。现在也响,是有国家大事和防空演习,平时不响了。我记得响气是电厂发出的。电厂有凉水塔,路过塔下有水雾飘落。飘落的水,冬天路面结冰,夏天湿润路人。

林西矿解放后第一任矿长是刘辉,后任煤炭部长;再后有费矿长、肖矿长…解放后,在矿基层大院、老工校培养了一批以解放前的罢工代表为主的矿工干部。南工房原来全是工人,后来也住有矿长和区、科长。也出了全国劳动模范王焕明,曾被刘少奇主席、周总理等中央领导接见;还有劳动模范韩章林。

第三员司房分为中、前、后三个街,前街托儿所、医院、第二食堂,后改为招待所。后街东门外是开滦林西矿游泳池,那时游泳要工作证,都是晚上没人跳墙进去偷着游。孩时常常泡在那里,有宴客厅,内设桌球,从外面爬窗户看。桌球桌上铺有大绒布,四周菲律宾高级木材做成。那里有保卫人员,一般人进不去。

南有球场,当时林西矿球队非常出名,经常和大同、峰峰、抚順等煤矿进行友谊比赛,在全国煤炭系统很有名气。打球人有雷子、袁、大段等人,大都已故。球场东是一溜冰场,那时冬天很冷,只有冬季使用,从东面一小屋内用工作证支领冰鞋和篮球。五十年代曾有波兰专家去滑冰,每晚人头攒动。

我今年已经七十四岁了,我不能忘记我的老师朱静珍。

朱老师美丽,善良,淡然,随性,对学生负责。我五三年在开滦林西矿二小读书,当时是一二班。那时学校只二排平房,十几间教室,西面是几间老师办公室。当时家庭条件都不好,我班有三对亲姐俩,上同一班级。朱老师住桥西街仁义胡同,门朝东,娘俩住三间正房。我小时顽皮,不好好学习,老师用下班的时间来家访,怕我挨打(我父亲打孩子太重),找我母亲到外面交换意见。老师教我二年多,就去了东北哈尔滨,找他爱人了。我过早失去了一位好老师。

以后就频繁换老师。小学毕业那年,换了个乐亭口音的吴老师,因她上班带一个小孩,我不懂事,打了她的孩子,所以品行得了全区唯一的“可”。学校宣布时,我大哭了一场,后加倍努力读书,最后考上当时的重点学校唐山三中,坏事变成好事。我参加工作后曾找过朱老师,得知她英年早逝。没能报答朱老师,是至今的遗憾。

唐山老三中的教我的常见喜老师,他刚大学毕业。那时候三中在古冶开滦技校对过,分甲、乙、丙、丁...班,甲乙丙三班全是男生,丁班是唯一的男女混班。开学的第一天,师生见面,点名时,我胡乱写了个名字,他一念,全班大笑。他因为是刚当老师,被我气哭了。后来他和我说:“班上挑人时,我看你照片,小牙露着,把你挑来,没想到你比我想的还坏。”

我们班长李大伟曾经帮助过我,后来他是中学校长,我想联系李大伟。

林西,经纬度没变,现已彻底找不到一点旧痕,但愿记忆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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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秋童,男,河北唐山人,就职于金融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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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梦中的老街

家族记忆(一)

家族记忆(二)

家族记忆(三)

家族记忆(四)

家族记忆(五)

年终忆旧

秋童:情断响水桥

泰国迷路记

我的远方,是西藏

散淡日子

我的大伯

在泰国的日子

我的农村生涯

我的林西,我的学校

补记:我的林西,我的学校

林西,我永远的记忆(上)

林西,我永远的记忆(下)

怀念

我不想说再见

我看《唐山大地震》

我等候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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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故土林西,我的家乡一位老人的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