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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0/12/27 19:26:00

文/周太舸

编辑/凌风

图片/网络

主播/芜年

小车嗤的一声,把二公公和二诸葛吐在了东西两村的交界处。二诸葛跟二公公耳语再三,才拖着皮箱哐啷哐啷向西走。耳语的时候,二公公很懵,可还是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待二诸葛走了好一阵子,二公公才背着蛇皮袋往东走,一路踢踏踢踏。回到家,夜幕仿佛哗啦一声就降下来了,邻居三爷家已亮起了灯。二公公的家里没有亮灯,家里只有一条黄狗。黄狗听见脚步声,汪汪汪地警告。二公公说,老黄,是我。黄狗一听,警告声变成了惊喜的调子,一次次想挣脱铁链,去拥抱主人。要是往年,二公公一回家就要去拥抱黄狗。而今年,离黄狗远远的放下蛇皮袋,拿出一个袋子。袋子里有两瓶酒,还有零食和玩具。然后,跟做贼一样,蹑手蹑脚把袋子放在三爷的屋后,又迅速返回,开门进屋,把门闩上,摁亮电灯。黄狗狂吠的时候,三爷正在泡脚。泡了脚出来一看,二公公家的灯亮着。三爷问,二公公回来了?二公公说,是呢,三爷。我在您屋后放了一个袋子,感谢您给我看家养狗。你刚才咋不进屋坐一会儿?不想打扰您呢。你不进我家,我就进你家坐一会儿。算了吧,我今天很累。三爷警觉地问,你从武汉回来?二公公说,不,兰州。电视上说,武汉今天封城了,知道吗?手机上看到了。三爷离开后,二公公煮了一碗挂面吃。从窗口给黄狗倒了一碗,黄狗的食槽正好在窗口下面。黄狗肚儿鼓鼓的,吃两口便不吃了。蛇皮袋里,大多是吃的,米面油盐肉和蔬菜,背起来很沉。身子累得快要散架了,眼皮上好像爬着无数条瞌睡虫。可躺在床上,二诸葛的耳语又变成了鸟儿,把瞌睡虫啄得一干二净。二诸葛为啥要那样说?二公公怎么也想不明白,好比读书的时候那些作业题一样难。其实,有很多事二公公都不明白。比如那年三爷给二公公介绍了一个小寡妇,小寡妇在二公公家里啥活儿都干。东村的人都说,二公公好福气,得了这么一个既漂亮又勤快的女人。殊不知,小寡妇来二公公家的第二天晚上,洗了澡赤条条地给二公公看。二公公那时正在玩一把小木枪,抬眼看了,不明白是咋回事,裆部很快撑得像打开的伞。既然不明白,二公公就没管裆部,而是用小木枪瞄向小寡妇,嘴里哒哒哒,啪啪啪。小寡妇说,你那木枪不起作用。二公公问,啥枪才起作用?小寡妇也不回答,含情脉脉地躺在了床上。第三天一大早,小寡妇挎一个包裹走了。有人问原因,小寡妇说二娃子是个太监。二公公原来就叫二娃子,东村的人从此把二娃子叫成了二公公。二公公仍不明白是咋回事,只是乐呵呵答应。很多事都不明白,出门打工就得跟个明白人,二公公跟的明白人就是二诸葛。二诸葛是个工头,说的话工地上的人都得听。二公公特别听从二诸葛,叫搬砖就搬砖,叫扛水泥就扛水泥,叫提砂浆就提砂浆,叫保守秘密就保守秘密。二诸葛的话,二公公也不是全都听。二公公的脑子里,还装着小学老师的一些话,比如爱*爱国,孝敬父母等等。每到年关,二诸葛就劝二公公别回老家,爹娘都去世了,又没其他亲人。二公公说,老家有黄狗,还有爹娘的坟,过年该和黄狗团聚,给爹娘烧纸磕头。这次疫情防控,二公公在手机上看了一遍又一遍,尽管有很多都记不住,但记住了新冠病毒能传染,人们不能串门。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三爷嚷着要进屋说说话才醒来。二公公说,三爷,您回吧,我不会开门的。三爷说,你从武汉回来,怕传染病毒给我们,是吧?二公公说,我真从兰州回来,不信您去问西村的二诸葛。三爷问,为啥不开门?静了一会儿,二公公才说,你把黄狗养瘦了,不想理你。三爷一听,气得跳起来说,我还不想理你这个白眼狼呢!二公公成了白眼狼,像一阵风很快就在东村传开。每天,东村都有人来二公公的门上叫骂,结果都吃了闭门羹。直到正月初六,村长带着两个穿防护服的医生来,二公公不得不开门。医生说,西村的二诸葛被新冠病毒肺炎缠上了,经过调查,原来是从武汉回来的。而他却隐瞒了实情,偷偷在西村串门打牌,害得西村有很多人都跟着倒霉遭殃。村长说,咱东村没有一个人受感染,都得感谢二公公!三爷一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双拳捶着自己的胸膛哽咽着说,二公公,我错怪你了,我错怪你了啊!在场的人,很多都抹了眼睛。二公公被带走了。村和西村的人都纳闷:二公公童年患了大病后,智力就一直停留在童年。这回二公公咋就做得对,二诸葛咋就做了蠢事呢?作者简介周太舸:有散文、小小说、短篇小说公开发表。部分作品或获奖,或收入选刊、年度选本、中高考试题、学生课外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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