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不值得,但是人间很美,可弗里达说她不愿再来了。
弗里达·卡洛,二十世纪墨西哥国宝级画家,也是印在墨西哥通用货币上的女人,她的一生就像墨西哥的色彩一样,绚烂、热烈,但是也不同于墨西哥的色彩,有些太过于悲伤了。
她把日子过得很荒唐,男人、女人、龙舌兰、毒品,她张扬肆意的活着,她扬言要做墨西哥最疯狂的女人。
“我不画梦,我只画自己的生活”。
弗里达的艺术是纯粹的艺术,她的作品是她对她所经历的表达,一切的灵感来自于她所承受的苦难。没错,苦难是她的缪斯。
弗里达出生在墨西哥城,是家里的第三个女儿,她似乎在一生下来就遭受着苦难。
六岁时被确诊得了小儿麻痹症,从此她不在拥有对称的双腿,在最该奔跑的年纪成了瘸子。
十八岁时,一场车祸将她直接裂成了碎片,在花一样的年纪被宣告终身瘫痪,再也无法生育。
地弗里达在被无情地摧毁着,可是她似乎没有放弃,在康复的过程中,弗里达画下了她的第一幅自画像,好像有什么在这个快要灭亡的肉体中迸发出来,让她的灵魂重生。就这样一位伟大的女画家诞生了。
弗里达毕生的画作有55%是她的自画像,一幅又一幅的、狰狞的自画像。
但是无论怎样这都给予了她生的希望,她没有放弃自己的生命,并且要求自己继续绚烂的活着,她打破了医生的预言,再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手术之后她重新站了起来,但也就是这一次又一次的手术使她终身都要接受疼痛无穷无尽的折磨,也许只有抽烟酗酒甚至是吸毒能为她带来片刻的平和和安详。
车祸是她的身体从此之后的每一天都饱受折磨直至死亡,电车的扶手贯穿了他的腹部,也割开了她的子宫,她的一生经历过三次流产,第三次流产的时候她彻底的绝望了。
《底特律的流产》正是弗里达当时心境的表达,那是她在流产之后浮现在脑海里的想法,弗里达将各种物件与自己的子宫连接在一起,首先是流产的婴儿,左上角画的是弗里达身上的一部分躯干,左下是曾经在他身上的医疗器械,还有当时迭戈在他住院的时候送她的紫罗兰花,破碎的骨盆赫然纸上,一只蜗牛也说明了流产时的缓慢和痛苦。那次流产是在底特律,正如这座城市一般,到处弥漫着灰色的气氛,
这座工业城市固有的冰冷,就像是弗里达当时的心境,或许就是这次流产让她对生活彻底丧失了信心,或者说从那一刻开始她的生命就已经到了尽头。
在车祸之前弗里达就认识他的丈夫迭戈,一位著名的墨西哥壁画家。可能是艺术,让他们的感情超越了一般的爱情,他们从师生关系上升到同志、知己。是艺术和信仰让他们结合。较小的弗里达、高大的迭戈让他们的婚姻被形象的称为“大象和鸽子”。可就是这样一段爱情被弗里达当做是她的第二次灾难。
“我生命中遭遇过两次巨大的灾难。一次是被车撞了,另一次是遇见我的丈夫”——弗里达
如果说那场车祸之后,弗里达的画中开始越来越多的出现了她的思考,那迭戈的出现便使她的画变得更加的悲伤、寂寥、痛苦甚至荒诞。
他弗里达的作品中,有一幅画上画着一个赤裸的女人,备案的丈夫捅了二十多刀,鲜血淋漓,的躺在床上。但是伤口却被淡化了,好像这些伤口就只是伤口,却不知道,刀刀致命。这幅画被取名为《只是掐了几小下》也是在面对迭戈一次又一次肉体上的出轨,并且发现自己的丈夫与自己的亲妹妹有染之后无声却沉重的表达。弗里达无疑是痛苦的,她只能独自忍受这样的痛苦和寂寞,并且不停地创作。她大概早就想画中的女子一样千疮百孔满目疮痍了吧。
事实弗里达的一生也有着众多的情人,众所周知,弗里达是双性恋,有人说她风流成性,也有人说与她是缓解内心痛苦的方式,但或许她这么做的原因仅仅是以此博取迭戈的注意和嫉妒。
弗里达的一生都没能摆脱迭戈给予她的爱恨纠葛,无论他给她都少伤害,迭戈一直存在于弗里达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在离婚之后,弗里达远赴欧洲疗伤,并在此之间画下了《两个弗里达》,两个血脉相恋的自己,左边的自己穿着欧洲服装,那是已经身在欧洲的自己心脏被剖开,而连着心脏的血管已经被剪断,只能靠着手中的止血钳牵强止血,而右边的自己则穿着迭戈最喜欢的墨西哥的传统服饰,那是迭戈喜欢的样子,心脏的血液来自手中的护身符,那是一张迭戈幼年的肖像。
迭戈是她的生命来源离开了迭戈的她即将失血而亡。
与弗里达一同印在钞票上的画,便是《宇宙、地球、我、迭戈和修洛儿神的爱的拥抱》,画中宇宙拥抱着地球,地球拥抱着她,而她想拥抱孩子一样拥抱着迭戈,这得是怎样的一种爱情,就算迭戈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痛苦,可弗里达还是那样深爱着他。弗里达和这幅画被印在比索的背面,而另一面就是迭戈和他的作品。
对于迭戈来说弗里达又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呢?
他爱过弗里达吗?
迭戈曾经说过,性爱就像握手,并没有别的意思,他睡遍了自己的女模特,但是就是这样的迭戈,在弗里达生命最后的十余载他都陪在他身边,不可否认,他们是深深相爱的,他们是惺惺相惜的。离婚的两年后,迭戈又重新像弗里达求婚,那是的弗里达身体状况非常糟糕,情况每日愈下,迭戈不放心,于是一直在弗里达身边相伴至弗里达离世。
他们的一生是相爱相杀的一生,他们的爱情像是鲜花怒放,一起喝酒一起抽烟一起跳舞,他们在各自的空间中创作,然后相互评论欣赏,无论是艺术上还是信仰上他们都是那么的契合,像是两个孤独的灵魂互相取暖,我相信迭戈也像弗里达爱他那样深爱着弗里达。没错,对于弗里达来说迭戈牛市他的第二次灾难,就是是她生命中必须要渡过的劫一样。
可是生命就是如此的神奇,如果没有迭戈,弗里达可能就不是后来的弗里达。迭戈给予弗里达的不仅仅是爱情,他在她的生命中扮演过老师、知己、丈夫、仇人,但无论是哪种角色在弗里达的生命长河中都是显而易见的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而这样的位置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很轻易地放弃的。
让我们来到弗里达生命的最后几年,在最后几年弗里达的病情急剧恶化,已经断成三截的脊柱终于还是不堪重负,后来的弗里达只能穿着钢制的铁甲作画,《破碎的脊柱》这幅画也是她对当时的自己的自画像,画中的弗里达裸露着上半身,绑上绷带,穿着一个遵照医嘱的钢制胸衣,用于固定她自己的身体,在胸衣的带子后面,出现了她脊椎的透视图,贯穿整个上身,我们看到了她破碎不堪的脊柱,不计其数的钉子嵌入她的身体,其中最大的一颗钉子是砸到了她的心脏中,她所承受的不仅仅是生理上身体的疼痛,还有心理上巨大的忧伤,弗里达画的自己眼中满是泪水,背后是一片荒芜的沙漠。整体表现出来的好像没有过多情绪,但是与我来说那更像是一声充满绝望的无声的呐喊。
当一个人试图表示自己承受不了的伤痛是,通常会借用一些形象来表现的作品中。《可怜的小鹿》这幅画中,她用了小鹿的形象,但是鹿头换成了自己的脸部,以象征自己。他的身体被箭射穿,孤身一人,在森林中伤痕累累。弗里达在接受了数不清的手术之后,本意是为了减轻她的痛苦,但是他背上的疼痛确实变本加厉。这只小鹿仿佛是他上辈子的宿命,在画面的左下角,弗里达潦草的写到cerma,意为轮回,可能这就她所说的宿命吧。
她生命的最后一幅画是《生命万岁》,这次弗里达没有再画自己,她画了七个西瓜,这也寓意着她生命的七个阶段。在西班牙切开的西瓜寓意着死亡,但是西班牙人对待死亡的态度是积极的,或者说他们不畏惧,他们相信直面死亡的勇气和慷慨来自于生的鲜活和丰富,当弗里达在西瓜上写上Vivalavida时,她已经是一位英勇无比的伤痛承受者了,他勇敢、热情带着伤痛逼近死亡,她向死而生。
我想弗里达最后一定是开心的,这样一位来自地狱的女人终于要去往天堂了,带着她在人间遭受过的所有苦难,虽然弗里达不愿在来这个人间,但是再来的她一定比很多人都幸运,也会比很多人都幸福。